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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田的爺爺於中秋節當日過世,假期全家都待在老家治喪。
週一放假回來,田田聊到這件事,其他孩子問他,為什麼你爺爺會死掉?人到了很老很老,本來就會死掉啊,他回答。

於是週二上課前,老師借了書,專給孩子讀的繪本爺爺的手帕》。

 

爺爺的手帕 繪本封面  

故事中,小喬依的爺爺有條紅色大手帕,可以做好多事情,變成海盜船旗子、拿來包糖果跟行李、包紮傷口用的繃帶、沙灘上的小頭巾,最厲害的是爺爺,什麼遊戲都會跟喬依一起玩。

爺爺過世了,喬依不要跟著去葬禮,他在心裡問著,天堂真的存在嗎?棺材裡會不會黑黑的?死亡會不會痛?
最後,小喬依拿著手帕,獨自在曾經和爺爺一塊離家出走的森林裡晃蕩,他想,不管做什麼爺爺都還是和他在一起的吧,想到這裡,他便微笑了。


讀這本書之前,我問孩子,死亡/死掉究竟是怎麼回事?一個人死掉了,我們還看得到他們嗎?看不到了,還可以跟他說話嗎?很想一個人卻又看不到他的時候怎麼辦?

「死掉就是,變成屍體了。」孩子還記得前幾天討論的大埔張森文老闆事件時,老師教的名詞。
「其實我們通常會說遺體,ㄧˊ ㄊㄧˇ,這樣比較有禮貌。」

「我阿祖很早之前就死掉了」、「我阿嬤也死了」、「我把拔的馬麻、我馬麻的馬麻也都死了」,像是在比賽一樣,孩子爭先恐後地表示家中有亡者,除了宸宸。「我們家沒有一個人死掉過耶。」

「我阿祖很疼我,她死掉的時候我很難過,所以有時候,我會去上香,對她的相片講話。」嫻嫻說。
「想阿公的時候,可以把阿公要的東西燒給他,或者折蓮花燒給他。」中秋奔喪時大量折蓮花的田田答。

讀完繪本,老師用小喬依提出的疑問反問孩子,死掉會痛嗎?棺材會黑嗎?
他們說,生病生得很嚴重到快要死掉會很痛,可是真的死掉就不會痛了。孩子不曉得棺材是什麼,經過老師解釋,他們猜棺材裡頭應該會很黑,所以應該要把棺材的門打開來,或是戳幾個洞,這樣怕黑的人就不會一直在黑黑的地方。

那麼天堂呢?有天堂嗎?
孩子說有啊,天堂是很快樂的地方,不用寫作業、不會被強迫,想要吃什麼喝什麼都可以,而且看得到其它人在做什麼。

可是,永遠都看不到我們愛的人了,是件很難過的事情。
卜卜老師曾經也有非常要好的好朋友過世了,那是一種心裡很痛很痛的感覺,要花好久時間才能恢復。

 

所以最後,我們一起畫了圖給田田的爺爺、田田則是自己獨立完成一張,希望這些圖片可以跟著田田爺爺一起去天堂。

 

↓ 孩子正努力調水彩,後來畫得很快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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↓ 中間的天堂之門是軒軒畫的,凡宸和宥勳則是用海綿和印章壓印圖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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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田田用他一貫喜歡的單色畫底稿,但這次,他還加了藍色作為雲朵,中間的紅色則是「K.O」標誌。田田說,中間跪著的火柴人是爺爺,站在右邊的是玉皇大帝。天堂有7-11,買東西很方便,而且有衛星可以收得到大家的訊號。旁邊有樓梯,有人正在上天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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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二下午通常只安排寫作業的時間,寫完就在基地玩遊戲,但請容許這一日,老師非常任性地安排了這個活動,和孩子一起討論死亡。

我想,生命中有些事情應該比功課更重要。

 

想起田田爸爸曾經在開會時說過,只要讓孩子看看樹、走走路,一切慢慢來就很好,那時老師想,真是個溫柔的父親。台灣父權社會之下培養出來的男性,大多是非常陽剛、穩重、堅毅的,但在雅德賽思,我發現父親們心中都有很柔軟的角落。

 

而這天,老師腦海中忍不住浮現一個坐在紙蓮花堆裡的背影,以及眼淚掉落的聲音。

「今天回家的時候,去抱抱爸爸吧。」

 

如果死亡是無可避免的,那在來臨前,我們能做什麼?

你能不能在死亡來臨之前,跟你身邊的人說,我愛你?

 

面對死亡,人們總是知道得太少。

你身邊有曾經離開、正在離開、還是即將離開的重要的人嗎?

離開,正確來說是,被離開,非常、非常地困難,

此時我們也只能安靜地相互擁抱了。

 

  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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